童年的终结

英国《卫报》曾用“高概念”和“惊奇”等词语评论特德·姜的《你一生的故事》。基于这样的评论，我认为科幻故事——或者说某一部分科幻故事——的引人入胜之处就在于它的“概念惊奇”。一些科幻创作者对科学理论、哲学思想或者神话传说具化为特定情境、或开创性地解构并提出新理论或概念，并呈现在故事中。这种做法常使读者摆脱对事物或问题的惯常看法，使之陌生化，并最终给读者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奇感。当然，这种做法不仅局限在科幻故事创作中，也在现代诗（例如，辛波斯卡的《三个最奇怪的词》和伊夫·博纳富瓦的许多诗作）以及部分哲学论著（例如，波普尔在《猜想与反驳》中假托苏格拉底的对话以及各类思想实验）都有体现。但科幻故事无疑更集中地运用并发扬了“概念惊奇”的优势，并在很大程度上弥补其情节处理上的幼稚之处，却也导致了科幻故事创作的局限和危机。本文试图从《童年的终结》中提到的“社会工程学”为起点，探讨“概念惊奇”的来源、“概念惊奇”的特点与“概念惊奇”对科幻创作带来的挑战。

母题的魅力

《童年的终结》描述外星人让人类社会变成一个完美的乌托邦时，提到外星人是在使用一个人类从未掌握的技术——社会工程学。尽管克拉克并没有解释这个词，但按照小说情节和这个词语的字面含义，我可以将其理解为“完全依靠理性，设计蓝图，从零开始，把一个理想社会构建起来”。我当时认为这是作者空想出的独创概念，带着几分机灵劲儿。随后我改变这个看法。两个诺奖得主，理查德·塞勒（ Richard Thaler ）与尤金·法玛（Eugene F. Fama），在2016年在摄像头前争论时，提到一个有趣的观点——经济学不像物理学，而更像工程学。而在波普尔大于在上世纪50年代写就的《历史主义贫困论》中专门提到“社会工程学”这个词。尽管这个词语或许被一些人认为跟社会主义有关联，但实际上它在很早的年代被视为谬误——无论从马克思等人的“历史主义”一方，还是从波普尔的“社会零碎工程学”一方（详见《历史主义贫困论》）。这个最早可以追溯至柏拉图的谬论，却通过外星人不可思议、不可捉摸、甚至也不可描述的方式实现了。我认为这是“社会工程学”在故事中给我带来的“概念惊奇”。

进一步推究起来，故事里围绕“社会工程学”的内容其实可被视为对一个古老母题的思考——“社会学的应用在多大程度上能改造社会？”。而许多以精妙科幻点子著称的科幻故事，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视为对一系列母题的思考和解答。《黑暗的左手》试图解答“性别观念的来源是什么？”；《未来的夏娃》与许多机器人小说试图解答“精神与物质的关系”；部分《基地系列》的内容试图解答“能否通过社会学研究预知未来？”；《完美的真空》中关于自然规律的故事试图解答“自然规律从何而来？”；《你一生的故事》试图解答“语言对其使用者有怎样的影响？”……

似乎大部分科幻点子都是对其母题的创新性解答或者描述。因此，我认为找到母题并作出出乎意料的解答，是“概念惊奇”的来源。而母题通常来自于哲学或者各个学科的研究思想历史。这些被称作母题的基本问题，长久以来困扰着研究者，可能会撼动我们的认识。《庄子》的一则寓言颇能说明母题的魅力。青蛙问百足虫：“你走路时先抬哪只脚？”百足虫听到后，立马停下来，告诉青蛙：“当你提这个问题时，我就不会走路了。”当对一些基本事实提出问题时，提问的对象在刹那间也彻底陌生起来，而对母题的解答只会让提问对象更加陌生。

谬误与非天然想象力

为制造“概念惊奇”，科幻
故事尝试对母题做解答、甚至创造假说。这在一定程度上与科学研究相似。因为提出科学假说的确需要想象力，甚至可以取材于梦境（化学家对苯环的构想）。然而“概念惊奇”却完全不受限于学术规范。它不需要连篇累牍地回顾和批判前人研究、也不用顾虑理论的可证伪性。它只需要添加几个设定，给出看似合理的解释既可。因此，许多科幻故事能够将被公认为谬误的理论演绎出来，也能编出一套及其复杂的说法解释想象，以至于人们无法将其证伪也不能证实。

制造”概念惊奇“与科学研究的另外一个相似之处在于，创作者必须制造和前人不一样的”概念“，否则这个概念将不再让人惊奇。这意味着越晚近的创作者，越是需要查看前人的“研究成果”——查看在同一母题下已经
做过的创新性解答——并在此基础上提出自己的新概念。于是，闭门造车，靠拍脑袋动用“自然想象力”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如果不够努力，他们的想象力甚至会被科研工作者打败。于是，在这个情况下，一些缺乏专业知识背景的人可能更需要从挖掘新的母题，而不是在一个常常提及的母题里寻找新的解答。于是《公鸡王子》的作者双翅目的说法也就不那么难以理解了——“写科幻故事其实很像写论文”。

抽象与具体的对立

从某种意义上说，制造“概念惊奇”的企图似乎把科幻创作带入类似于“艺术终结论”所说的境地。科幻故事试图把抽象的令人惊奇的概念具体化，而概念本身也限制故事生动的表达。这一方面源于对创作者素质的高要求，而另一方面是抽象思维和艺术表达的冲突。在展现概念本身时，创作者需要用明白无误、简单易懂的语句表述；但书写故事本身时，多样化、个性化的修辞和故事形式却是必要的。而很多时候，独特的修辞和故事形式阻碍了对概念的阐释。执着于“概念惊奇”将创作者引入模式化的创作范式。考虑到晚近的创作者需要花更多功夫在“概念惊奇”上，那些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生僻的新概念需要更加单一的语言来表达。这一情况类似于哲学。思想家们最初可以通过寓言和史诗来表达其观点、后来转变为对话与散文、接着变成逻辑符号推演和生涩的学术论文。从这一趋势来看，科幻创作者可能会在被科学研究者的想象力击败之前，在“概念惊奇”中窒息。

而制造“概念惊奇”的另一个与之相关的副作用在于，它越来越迫使创作者将更多注意力放在人之外的“概念”中。这似乎与现代文学探究心灵和人际关系的趋势背离。阿艮的《哭泣的科幻作家》指明这一点。


决定对四川科技版的译文做一次翻译大检查，起因是其对“瑞普•凡•温克尔”不解造成的错译。作为一个英语文学的翻译，不了解这个已经俗语化了的文学人物说不过去的，这本译作拥趸者众，既然如此，更有必要对其译文检索一番。检索就从瑞普开始： 1) 10页 ……一个名叫瑞普•万•文可的人突然意识到人们最大的变化就是——他们在默默地盼着外星人露面，从飞船上走下来。 应译为：瑞普•凡•温克尔猛醒之后发现的最大的变化是那种缄默的期盼，人类在引颈等待超主亮相，走出闪光的飞船。瑞普是美国作家华盛顿•欧文的小说《瑞普•凡•温克尔》中的主人公，因在山中饮下仙酒而沉睡二十年，醒来时沧桑巨变，如同隔世。 2) 19页……让斯妥格恩烦恼的不完全是考虑秘书长候选人的事， 这里的consideration for his successor译错，并非考虑谁来继任，而是为继任者着想。应为：他着急结束这个事态，并不完全是出于对他的继任者的体谅。 3) 此页紧接着： 秘书长到办公室之前，通常要打很多电话，但都会通知自己的…… 原文是：Though the Secretary General often made a number of calls before reaching his own office, he invariably left word that he was doing so. 这里理解有误（“到办公室之前”怎么还要打很多电话，这合理吗？）。这里的made a number of calls 是到处转转的意思。并非是打电话的意思。正确译文应该是：秘书长到自己办公室前常常会到其它地方办点儿事，但一般都会留下话说明他的去向。 4) 此页末段：这些攻击大多是字面上的，不能代表世界上大多数人。Most of these attacks, though very vocal, were not representative of the great mass of the people. 与“字面上”的意思相反，vocal是大声叫嚣的意思。 5) 24页：你们就拿我开刀吧，斯妥格恩想，这已经不是在谈绑架的事了。He wondered if the other had given him more than a fraction of the whole story. 应为：估计就从我开始了，斯托姆根想。他怀疑对方只讲了全部故事的一小段。 6) 本段下面一点：但他的话也击中了外星人统治政策的致命弱点，说到底，他们所有的命令还得通过人去执行。如果人们的抵抗运动掺杂了恐怖主义色彩，整个统治体系就可能崩溃。应为：乔的手指触到了超主统治的弱点。说到底，他们的所有命令是通过人类代理人发布的，如果这些代理人被吓得不再听从命令，整个体系就崩溃了。原文为：For Joe had put his finger on the one weak spot in the Overlords' rule. Ultimately, all their orders were carried out by human agents. If these were terrorized into disobedience, the whole system might collapse. 7) “专门为你准备的，”乔解释说， “我在《泰晤士报》上了解到…… 原文："We got these especially fur you," explained Joe. "I read in Time the other day that you were a good poker player." 应为：“特别为你掏弄来的，”乔解释说。“我在《时代》杂志上读到，你很擅长玩扑克牌。”泰晤士报是The Times。 8) 25页：自由团的一些极端分子就给他施压，企图迫使他采取更积极的策略。现在他们真的这样做了。 实际的意思是：自由团里的极端分子过去一直给温莱特施压，让他采取更积极的策略。现在他们自己动手了。 9) 29页 中部：在一片黑影中，他呆呆地望着飞船和那片阴影消失在南方。这段后面，译者略去了两大段： There was no sound, not even the whisper of air, and van Ryberg realized that despite its apparent nearness the ship had passed at least a kilometre above his head. Then the building shuddered once as the shock wave struck it, and from somewhere came the tinkling of broken glass as a window blew inwards. In the office behind him all the telephones had started to ring, but van Ryberg did not move. He remained leaning against the window ledge, still staring into the south, paralysed by the presence of illimitable power. 译为： 没有声音，连空气中的飒飒响声都没有，凡•瑞伯格发现，虽然飞船飞过时显得很近，但离他头顶至少有一公里。接着，大楼受到声波的撼动开始战栗，不知哪里的窗玻璃向内炸开，传来清脆的声响。 身后的办公室里所有的电话都响了起来，但凡•瑞伯格没有动。他趴在窗台上，望着南面的天空，无限之力的降临把他给吓瘫了。 10) 32页上端：这无疑是外星人的什么特殊工具，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的。应为：斯托姆根隐约觉得他听到了一种嗡嗡声，就像懒洋洋的夏日里一群蜜蜂发出的声音。 11) 41页：……那些极端分子自毁名声，世界上好久没听到他们的声音了。原文：The extremists in his movement had discredited themselves thoroughly, and it would be a long time before the world heard of them again. 应译为：在他运动中的极端分子已经声名扫地，会销声匿迹很长时间。 12) 48页。在最后一段之前，译者又丢了一大段： Yet Stormgren knew there would be no second failure. When the two races met again, the Overlords would have won the trust and friendship of mankind, and not even the shock of recognition could undo that work. They would go together Into the future, and the unknown tragedy that must have darkened the past would be lost forever down the dim corridors of prehistoric time. 译为：斯托姆根知道，不会有第二次失败了。两个族类再次相遇时，超主将会赢得人类的信任和友谊，甚至相认带来的震惊也不会破坏这一切。他们会一同走向未来，那些被未知的灾难所暗淡的过去将永远消失在史前时代幽暗的通道中。 13) 50页中部，众气。应为笔误或印刷错误。 14) 51页：幸亏这些外星人研究过人类的心理，又做了多年准备，现场只有很少几个人昏倒了——但几乎所有的人都想起了那个恐怖的古老传说。 这段的确不好理解，但译者应该仔细揣摩作者的意思，不该擅自删减字句，阉割作者的文思。原文是： It was a tribute to the Overlords' psychology, and to their careful years of preparation, that only a few people fainted. Yet there could have been fewer still, anywhere in the world, who did not feel the ancient terror brush for one awful instant against their minds before reason banished it forever. 应为：这是最高统治主心理学的贡献，加上他们经过了多年细心的准备，现场只有少数几个人晕倒。但在世界的某些地方可能还有为数更少的一种人，其心灵还未感到亘古恐怖的拂拭，理智就在转瞬之间将这恐怖永久驱散。 15) 52页上部……显而易见，能力不容置疑。后面，丢了一段： That power took many forms, few of them realized by the peoples whose destinies the Overlords now ruled. The might enshrined in their great ships had been clear enough for every eye to see. But behind that display of sleeping force were other and much subtler weapons. 译为：这实力形式多样，其中很少为命运受超主统治的人们所知。那力量珍藏在他们巨大的飞船中，有目共睹。但在昭示众人的沉睡的力量后面，还有其它微妙得多的武器。 16) 53页：显然没有任何历史记载，但几乎所有的人都相信这些外星人——或者是他们的同类曾和地球上的原始人类发生过激烈冲突。这个谜，卡瑞林不愿解答。 原文：It was, of course, universally assumed that the Overlords, or beings of the same species, had come into violent conflict with ancient man. The meeting must have lain in the remote past, for it had left no traces in recorded history. Here was another puzzle, and Karellen would give no help in its solution. 当然，人们普遍假定超主或者同种类的生物曾与古人类有过激烈冲突，这种相遇一定存留在遥远的过去，因为在有记录的历史中找不到它的任何痕迹。还有一个谜，卡列伦无助于解开它。 17) 54页：那些企图犯罪的人也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逃不过外星人的眼睛。丢了一句：在统治的初期，他们为维护法律和秩序所做的干预十分有效，教训令人刻骨铭心。 18) 55页。此页的确是一个灾区。在“社会的流动性也增强了”这一段前，译者丢掉两大段： This extension of human apprenticeship so far past the beginning of physical maturity had given rise to many social changes. Some of these had been necessary for generations, but earlier periods had refused to face the challenge-or had pretended that it did not exist. In particular, the pattern of sexual mores-insofar as there had ever been a single pattern-~ad altered radically. It had been virtually shattered by two inventions, which were, ironically enough, of purely human ~rn and owed nothing to the Overlords. The first was a completely reliable oral contraceptive: the 3econd was an equally infallible method-as certain as fingerprinting, and based on a very detailed analysis of the blood- of identifying the father of any child. The effect of these two inventions upon human society could only be described as devastating, and they had swept away the last remnants of the Puritan aberration. 人类延长的学习期超过了体格成熟的最初阶段，由此衍生很多社会变革。有些改变是几代人以来一直有必要的，但早期人们拒绝面对挑战，或者假装没必要变革。值得一提的是性的习俗模式——就算原来建立过一个单一模式的话——发生了根本改变。两个发明彻底动摇了传统的根基，讽刺的是，这些发明完全是来自人类，跟超主毫无干系。 头一个发明是绝对可靠的口服避孕药，第二个发明跟指纹识别同样可信，用对血液进行极其细致的分析的方法来鉴别新生儿的生父。这两种发明对人类社会造成的影响只能用破坏性三个字来形容，清教徒的褊狭思想残余被一扫而光。 19) 仍是这一页：中部：但这种飞机的普遍使用很快就打破了人类不同种族间的最后界线。这句后面丢了一句：这是超主的法律法规所不能企及的。 20) 下面： 这是个没有宗教的年代，宗教已经成为历史。外星人到地球上来时，宗教就只剩下了佛教的一个派系。 这里，过分意译脱离了原文的轨道。原文是： Profounder things had also passed. It was a completely secular age. Of the faiths that had existed before the coming of the Overlords, only a form~ of purified Buddhism-perhaps the most austere of all religions-still survived. 更深刻的变化也已发生。这是一个完全世俗的时代。超主到来之前存在于世的那些信仰，只有一个经过净化的佛教派别（它或许是最为严苛的一种宗教）存活下来。 21) 由于外星人了解人类的过去，历史学家们不止一次要求卡瑞林出面解决一些有争议的历史问题，卡瑞林有可能被问烦了，更可能是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有问必答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原文：Perhaps the old faiths would have lingered for generations yet, had it not been for human curiosity. It was known that the Overlords had access to the past, and more than once historians had appealed to Karellen to settle some ancient controversy. It may have been that he had grown tired of such questions, but it is more likely that he knew perfectly well what the outcome of his generosity would be.... 第一句稍显难解，没有译出。整段译为： 如果不是人类的好奇心重，旧的宗教信仰或许会再持续几代人。人们知道超主能回到过去，因此历史学家多次请求卡列出面平息古代的一些论战。也许是这些问题让他心烦，但更有可能的是，他很清楚自己的慷慨相助会带来什么结果…… 22) 56页。这里译者丧失了理解原文的耐心，开始胡编乱造了： 这台仪器的出现也进一步加快了宗教的灭亡。人们虽然也了解了这些宗教在诞生之初负有的神圣使命，但这也拯救不了它们的命运。短短几天时间，救世主们失去了他们的神圣地位，所有的宗教都灭亡了。人类已经成熟了，不再需要新的神灵。 原文是： Though it had always been obvious to any rational mind that all the world's religious writings could not be true, the shock was nevertheless profound. Here was a revelation which no-one could doubt or deny: here, seen by some unknown magic of Overlord science, were the true beginnings of all the world's great faiths. Most of them were noble and inspiring- but that was not enough. Within a few days, all mankind's multitudinous messiahs had lost their divinity. Beneath the fierce and passionless light of truth, faiths that had sustained millions for twice a thousand years vanished like morning dew. All the good and all the evil they had wrought were swept suddenly into the past, and could touch the minds of men no more. Humanity had lost its ancient gods: now it was old enough to have no need for new ones. 应为： 尽管任何有头脑的人都清楚，世界上所有的宗教著述都可能不真实，但这次探究带来的震撼仍十分强烈。新的发现不容置疑，超主使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魔法，让人看见世上所有主要宗教的真正起源。其中大部分高尚、提振人心——但这并不够。几天之内，人类的各种救世主便失去了神性。在强烈而冷静的真理之光的照耀下，两千年以来支撑了几百万人的信仰如朝露一样消散。宗教塑造的善与恶也一朝成为过去，再也不能影响人类的心智。 人类失去了古老的神灵：现在他们已经成熟了，不再需要新的神灵。 23) 57页。“东岛”应为复活节岛，海底四公里，应为海面下四公里的海床上。 24）61页。“这也有些道理，”乔治试着推开一扇房门，“鲁柏特建这座房子时，一定有人给他提了些好建议，他自己没这能耐。”这句的后面，还有一句对话，译者给丢了： “你说的也许对。要是他自己干，就会有没有门的房间，哪儿也不通的楼梯。实际上，要是全都由他一个人设计，这房子我都不敢进。” 25) 仍是此页：简倒吸一口气，抓紧乔治的手，在电视里和在现实中看到外星人是两回事，难怪她如此吃惊。乔治很少因为什么事吃惊，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愣住了。 George, who was seldom surprised by anything, rose to the occasion at once. rise to the occasion是应付自如的意思。译者此处将意思弄拧了。 应为：乔治很少对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立刻反应过来。 26) 62页：那场面实在太滑稽了，她不敢再往下想，便竭力忍住笑，和他交谈起来，毕竟不是每天都能碰上这样的人。确切应为：终究不是每天都有机会跟地球的主人交谈的。 27) 63页：瑞沙把尾巴挂在肩上，俨如一艘破冰船小心地在人群中驶过。 Rashaverak, his tail draped over his shoulder, moved across the room like an icebreaker worrying its way through a pack. 应为：拉沙维拉克的尾巴挂在肩膀上，穿过屋子时，就像一条破冰船艰难地在冰排中破路前行。 28) 64页：和以往一样，鲁柏特的聚会总是缺少一个焦点，通常都是六群人各自围成一圈，讨论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这次聚会就出现了两个焦点。 鲁珀特的聚会很少有什么焦点，一般来说会分成五六个单独的小圈子，谈论各自感兴趣的话题。这次就大不一样了，大家都被吸引到了同一个兴趣点上。 原文：This time, however, the whole gathering was polarized towards a centre of attraction. 此处的polarize的确有两极分化的意思，但是在这里，应是聚到一处的意思。 29) 66页：天文学家错，原文astrophysicist是天体物理学家。 30) 仍是此页，译者在此常凯申了：原文是： There were no other representatives of George's own profession, television studio design-which was a good thing, as he wanted to get away from shop. 乔治的专业和这些人都不同，他学的是电视演播室设计，如果想从商店里偷东西，他这个专业可以帮大忙。 任何有头脑的读者读到这里都会起疑：电视演播室专业怎么能对shoplifting帮上忙？看来只有译者明白，但并没有在此费神解释。实际上 译者在get away from shop上绊了个跟头。这与talk shop（谈论本行）这一俗语有关，即使弄不清这句常用语，上下文几乎都可以猜出句子的意思，绝不该瞒天过海地演化成眼下这句不搭调的句子。 这句应为：乔治本人的专业——电视工作室设计——就只有他这么一个代表，这正好，他反正不想谈职业上的事。 31) 仍是此页：“唔， ”鲁柏特很谨慎，舌头在嘴里嘟哝不清，“我，我怕是喝多了。” “别来这套，我知道你在装醉。你的外星人朋友到这儿来干什么？” 应为：“嗯，”鲁珀特琢磨着，舌头在嘴巴里转着圈，“恐怕，杜松子酒放得稍稍有点儿多。” “别打岔，别装作喝醉了，我知道你清醒得很。你那超主朋友是打哪儿来的？他在这儿干什么？” 32) 69页：乔治不知该不该和他聊聊鲁柏特，想想还是算了吧，让这位可怜的年轻人自己去发现好了…… 应为：乔治不知是否该对扬就结下的这门新亲戚表示同情，想了想，觉得还是让这可怜的家伙自己去发现好了。 33) 72页：扬知道，外星人在冥王星的某颗卫星上有一个重要基地。“lying within the ramparts of Pluto.”译文不确。应为：扬知道，超主的主要基地就在那高天之上，在冥王星的某个陨坑的营垒里。 34) 73页：飞船的剧烈加速会使空气发生位置改变，那道光影就是在观测条件好的情况下 星光映入眼中的结果，一个巨大磁场中光线的折射现象。 What Jan was seeing, he knew, was nothing less than the light of distant stars, collected and focused into his eye wherever conditions were favourable along the track of the ship. It was a. visible proof of relativity-the bending of light in the presence of a colossal gravitational field. 译文有删减，不确。应为：通常人们认为，启动时的骤然加速让空间扭曲，扬相信自己看到的不过是飞船航路上聚集的遥远星光，它们刚好具备了足够的条件折射到他的眼睛里。这是相对论的可见证据——在巨大的引力场作用下，光发生了弯曲。 35) 本页：……还没有来得及惹出什么乱子就已经昏睡不醒了。before any violent action proved necessary.在大家被迫采取必要武力之前就不省人事了。 36) 81页：他最大的兴趣是天文学。 astronautics，并非天文学，而是太空航空学。随后的“天文学研究”一句也错。 37) 82页：简躺在飞机的活动靠背椅上，脸色苍白，神情却很镇定。乔治握着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 He looked at Jean as she lay, pale but composed, in the reclining chair of the flyer. There was darkness below, stars above. “握着她的手，静静看着她”不知译者哪里来的文本。 38) 84页：London had changed enormously in the last fifty years. It now contained scarcely two million people, and a hundred times as many machines. 伦敦在过去的五十年里有了很大变化。虽然还有近两百万人口，但它已经不再是个大港口了。汽车那句，似乎由于不好理解，给略去了。 39) 87页： 社会中还存在一些问题。老年人发现家里电传机打印出来的报纸全都很无聊，既没有关各类危机的醒目标题，也没有让警察费神、让人们愤慨的神秘谋杀案。现在，只要转动仪器旋钮，犯罪的全过程就会清楚再现出来。最初，这种仪器引起了人们的恐慌，这是那些掌握了许多人类心理的外星人没有预料到的，他们宣布这种仪器不能用来窥视他人隐私，人类手里的仪器必须在严密监视下使用，比如，鲁柏特的那台成影仪就只能在保留区使用，而那里就住着他和梅娅两个人。 译者删减了内容。原文是： There were drawbacks, of course, though they were willingly accepted. One had to be very old indeed to realize that the papers which the telecaster printed in every home were really rather dull. Gone were the crises that had once produced banner headlines. There were no mysterious murders to baffle the police and to arouse in a million breasts the moral indignation that was often suppressed envy. Such murders as did occur were never mysterious: it was only necessary to turn a dial-and the crime could be seen re-enacted. That instruments capable of such feats existed had at first caused considerable panic among quite law-abiding people. This was something that the Overlords, who had mastered most but not all the quirks of human psychology, had not anticipated. It had to be made perfectly clear that no Peeping Tom would be able to spy on his fellows, and that the very few instruments in human hands would be under strict control. Rupert Boyce's projector, for instance, could not operate beyond the borders of the Reservation, so he and Main were the only persons inside its range. 当然，也有一些缺憾，但这些缺憾也被普罗大众心甘情愿地接受下来。人只有到了很老的时候才会发现，家家户户的电视传真机打印出来的报纸实在是索然无味。原来的那种以大副标题渲染的危机没有了，让警察难堪、让百万公众的胸膛升起道德愤慨（往往是被压抑的嫉妒）的神秘的谋杀案也没有了。这类谋杀就算有，也毫无神秘可言：只要拨弄旋钮，犯罪场面就会重演一遍。这种有特殊技能的仪器最初在守法的民众中造成了巨大的恐慌，这是超主所没有料到的。他们掌握人类绝大部分心理状态，但对乖张反常心理缺乏认知。超主因而明确宣布这种仪器不能用做偷窥和监控他人，人类手中很少的几台必须在严格的控制下使用。比如，鲁珀特•博伊斯的投影仪就不能在保护区外使用，那里也只有他跟玛雅两个人。 40) 此页：……不能浪费去做那些几千个晶体管、一些光电管、一个立方的打印系统就能干的事上。and a cubic metre of printed circuits 应为：一立方米印刷线路板。 41) 90页：……大象挺着巨大的象牙，弯曲着象鼻，摆出一副正在进攻、或者是正在鞠躬的姿势。 应为：……它粗糙得像树皮一样。他看着那对长长的象牙和弯曲的象鼻，标本剥制师技艺精湛，将它固定在一种进攻或是敬礼的姿势里。 42) 此页：扬绕着标本慢慢踱着。 Jan walked slowly round the stuffed monster, admiring the skill that had frozen it forever at this instant of greatest vigour.丢了后面一句。 43) 92页：潜艇跟着海底陆地上的声波定位器发出的声波信号前进，但他们距离海底陆地非常遥远。 后面丢了一句：他们仍在距离海床很远的上方航行，就像地面上空漂浮的云朵一样。 44) 此页：最后一行：可这里什么声音也分辨不出来，丢了原文的声音比喻。 45） 94页：潜艇继续下行，屏幕上出现了一幅新的画面……之前，丢了一段： 山脉向后漂去。扬从图表上看到，这里是一块大平原的边沿。平原延伸到极远处，扫描仪根本无法测到。 46) 此页：潜艇靠得更近了，一只柔软的大口袋挡住了去路，里面一双大眼睛瞪着他们。 应为：表面那些奇特的纹状图案变成了一根根大触须结成的网。潜艇靠近时，他看见它们的末端伸向一个大大的柔软的袋子，里面有两只大眼睛向外窥探。 47) 95页：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碰撞声，紧接着响起一阵锁夹连接时滑过潜艇表面发出的摩擦声。潜艇被紧紧固定在墙壁上，短短几分钟，通道口对接上了，通道一直伸进潜艇的舱中，随着“压力已平衡”的标记出现，两头的门都打开了，一条通往实验室的路出现了。 原文： Then there was a dull clang, and a series of scratching noises as the clamps sought for their locking points on the submarine's smooth, oval hull. In a few minutes the vessel was pressed tightly against the wall of the base, the two entrance ports had locked together, and were moving forward through the hull of the submarine at the end of a giant hollow screw. Then came the "pressure equalized" signal, the batches unsealed, and the way into Deep Sea Lab One was open. 咣当一声闷响，接着是一连串的叮叮当当声，锁夹在潜艇光滑、椭圆形的船体上寻找锁扣。几分钟的工夫，船已经被紧压在基座的墙体上，两个舱门端口在一起锁定，然后沿着潜艇外壳向前移动到一个巨大的空心螺栓末端。接着传来“压力均衡”的信号，舱门打开，“深海实验室一号”的通道开启。 48) 本页：“他很好。”扬回答说，“他让我转达他对你的问候，说如果不是害怕得幽闭症，他很乐意来拜访你。” "Rupert's fine," replied Jan. "He sends his best wishes, and says he'd love to visit you if it weren't for his claustrophobia." 不是害怕得幽闭症，而是已经有。 49) 本页：他笑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着急放弃天文学呢？要了解各种海底生物，并把它们进行分类，还需要好几个世纪呢。” 译者将意思弄反了。 "I'll be very glad to show you around," he said, "but I must confess I was a little surprised when Rupert passed on your request. I couldn't understand why one of you spacehounds~ should be interested in our work. Aren't you going in the wrong direction?" He gave a chuckle of amusement. "Personally, I've never seen why you were in such a hurry to get out there. It will be centuries before we've got everything in the oceans nicely charted and pigeonholed." 他笑了起来，觉得很有意思，“就个人而言，我一直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急着去太空。我们能把这海洋里的一切弄清楚，制表分类，这就得花好几百年。” 50) 96页：扬坐到乱七八糟的桌子边……He leaned forward across the cluttered table这里不是坐，而是俯身。 51) 97页：但不管怎么样，自己总不至于被淹死。后面还有一句没有翻译：死亡应该转瞬即至，不会来得那么慢。 52) 仍是此页：回首过去，自己那点成就还不足以流芳百世，可现在，这个青史留名的绝好机会从天而降，就在眼前！就算不是为了这个深藏心底的雄心壮志，出于一种正义感，自己也该帮助扬。 看看原文是如何写的： Professor Sullivan was a brave and an intelligent man, but looking back on his career he was conscious of the fact that it had not brought him the sort of fame that sends a scientist's name safely down all the centuries. Here was a chance, totally unexpected and all the more attractive for that, of really establishing himself in the history books. It was not an ambition he would ever have admitted to anybody-and, to do him justice, he would still have helped Jan even if his part in the plot remained forever secret. 原文比译文精致得多，但被删减光了。 萨利文教授属于那种有勇有谋的人，不过，回首以往，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事业并未带给他流传百世的声名，现在机会突然降临，十分诱人，足以让他名垂青史。这种野心他是不会对任何人坦承的——不过，也该为他说句公道话，即使这件事他只是秘密参与，无法为世人所知，他也是会帮助扬的。 53) 98页：几个小时后，萨利文就有了答复。扬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还有的是时间，他开始慢慢打点自己的事情。Sullivan's answer reached him a few hours later, and he knew that the die was cast. Slowly, because there was still plenty of time, he began to put his affairs in order. the die was cast大概难以理解，被译者删去，加了一句“知道自己这么做。”。 译为：几小时后萨利文的答复来了，他知道一切已成定数。不着急，还有不少时间，他要把事情一项一项理理清楚。 54) 此页：等他知道我成功了，就会把信给你。漏掉了一句“至少获得第一阶段成功后” 55) 99页：我计算了一下，对飞船上的人来说，到NGS549672 的行程不会超过两个月，而地球上四十年已经过去了。 全部译文为：“根据我们掌握的启动情况，我做过不少计算，也借助了相对论的一些坚实可靠的结果。从某个超主飞船乘客的角度看，前往NGS 549672的旅程需要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但在地球上已经过去了四十年。 56) 106页：这种方法很安全，自然界里这种方法已经用了上千年…… 原文：Nature had used it for a million years to protect many of her children from the foodless winter. 到底多少年，自己看吧。 57) 108页： 本页有一个双关语，译文中没有翻译出来。有关泰晤士河和泰晤士报的。整段是这样的：对人们嘈杂的问候他仅回答了一个公式化的“各位早上好，”然后转向人群前排的一位身材高大、十分著名的人物。这位古尔德先生是记者协会的元老，让人想起那个有趣的笑话——管家对主人回禀：“来了三位报社记者，老爷，还有一位来自泰晤士河的绅士 。”——他就是里面的那位绅士，穿着和举止就像一位老派外交家，任何人都会毫不迟疑地信任他，任何人也从未对他感到失望。 58) 此页：“希望你能纠正刚才的说法，先生。” "I hope you can rectify that, Mr. Supervisor." 应为：“我希望你可以改变这一状况，监理人先生。” 此页：人们普遍认为那是外星人的沙尘过滤器，由此还出现了一些专门研究外星人生活环境的人，他们提出了好些新的理论。 应为：古尔德能看见一丛细小的白色毛发跟着卡列伦快速的一呼一吸来回摆动。人们普遍相信那是一对灰尘过滤器，依照这种贫乏的证据竟也衍生出不少关于超主家乡大气的理论。 59) 109页：“一位记者反驳说……”应为“……先驱论坛报记者抗议道，” 60) 110页：也许你们最终能处理整个太阳系里五十颗行星和卫星上的问题，但你们能应付这样的场面吗？ 应为：或许你们最终能够处理整个太阳系里五十颗卫星和行星的问题。但你们真正想过有朝一日你们能应付这些问题 61) 此页：星系消失了，灯先又亮了起来，照着满满一屋静悄悄的人。 旋转着火与雾的星系图暗淡下去，灯光又亮了起来，大会议厅一下陷入沉默。 62) 111页：他们这些人最幸运，一辈子的时间，实现了人类所有的幸福…… They would never know how lucky they had been. For a lifetime Mankind had achieved as much happiness as any race can ever know. 他们不会知道自己多么幸运。人类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得到了那么多幸福，别的种 族甚至从未听说过 63) 115页：如果说前面大大小小、有意无意的疏忽和错译还没严重到一定地步，那么本页的错误恐怕会让译者丧失文学翻译执照。 先看原文： There was a long silence. Jean looked at George, who was rubbing thoughtfully at the side-whiskers currently popular in artistic circles. As long as they weren't burning their boats behind them, she was not unduly worried. 川版译文是：说到这儿，大家都不说话了。简看了看乔治，他摩挲着现在艺术界最流行的络腮胡，思考着。只要胡子不烧着他们身后的船，简也懒得操这份心。 可以理解吗？胡子为什么要烧“他们”身后的船？难道译者不觉得这种附会突兀，编辑也没有觉得不太自然吗？？ 实际上这句话跟胡子全无关系，“他们”指的是乔治和简。如果一个英文学习者稍有积累，就会知道“烧船”是什么意思。 这段的意思是：很长的一阵沉默。简看了看乔治，他一边沉思，一边用手搔着艺术圈十分流行的腮须。因为他们还没给自己断了后路，简也没有过分焦虑。 64) 此页上方一点儿：三分之一的申请者会被拒绝，拒绝的原因通常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不良影响，对外界也没有意义。译者丢了这句后半部的意思。 65) 还是此页：“房间还没有挂上窗帘，简走到窗前”这段之前，也丢了一小段：杰弗里不幸的牺牲品已经（简这时还不知道）在浴缸里断了气，全因为这年轻人不知道淡水和盐水的基本差别。 66) 117页：本•撒叻蒙不狂热，但童年的记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要把这样的思想付诸实践。 错译。应为：本•所罗门不是极端狂热的那种人，但童年的记忆一定在不小的程度上决定了他日后付诸实现的人生观。 67) 118页：因此他这样性急的人就开始考虑采用最保险的措施。将prudent译为“性急”实属错误——谨慎处事的人应该考虑实施保全策略。 68) 119页：卡尔森宣称自己把上个世纪的所有“活动”都发展到极致，把塑像和芭蕾结合起来。应为：卡尔森宣称，他将上一世纪的抽象可动雕塑臻于极致，使雕塑和芭蕾结合为一体。 69) 此页稍后：由此还出现了不少有趣的文章。应为：其结果诞生出一批非常有趣的音乐作品。 70) 122页：扬的见面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了。 Nothing in the realm of the supernatural, thought George, could be more eerie than the plain scientific fact that though almost ten years had passed since he had spoken to Jan, that now-far-distant voyager would have aged by only a few days. 不是二十年，是十年。 71) 127页：晚上，简把医生的诊断书拿给丈夫看，他没有像预料的那样松一口气。简放下诊断书，问他是不是剧院在海啸中损失惨重， 原文：That evening, Jean passed the verdict on to her husband. He did not seem as relieved as she had hoped, and she put it down to worry over the damage to his beloved theatre. 这一句由于没有理解put it down to，而译错（妄自添加语素，“放下诊断书”、“问他”）。这个短语是归因于某事的意思。 应为：这天晚上简把结果拿给丈夫看。他并没有像她期待的那样放轻松些，她觉得这是因为他在担心自己心爱的剧院遭受的损失。 72) 130页：而在这些地球人睡觉的工夫……原文为：而此时接待他的人类则沉溺于睡眠这种天生的缺陷之中。请注意科幻大师的修辞。 73) 此页：森太太焦急地等待着丈夫归来。这夫妻俩感情深挚，尽管丈夫老在客人面前玩笑叫她“泼妇”，她也威胁说要煎一服毒药给他喝。 应为：森回到家，太太正焦急地等待着他。夫妻二人感情甚笃，尽管他们有客人时，他戏谑地引用苏格拉底悍妻的名字，称呼她粘西比；她也一直威胁说要一报还一报，酿一杯毒芹酒给他喝，幸好这种饮料在新雅典不像老雅典那么流行。 74) 131页：森博士没有再追问下去，这样直率的回答总让人不舒服，再说，车已经到了大学里，教师们都聚集在一起，想一睹为快。 译者渐渐丧失了耐心，用随意的语言篡改克拉克的作品。 原文是： Dr. Sen did not press the point. The forthrightness of the reply was not altogether flattering: moreover, they had now arrived at the Academy, where the assembled pedagogues were waiting to sharpen their wits on a real, live Overlord. 较为妥帖忠实的翻译应是： 森教授没有接着问下去。这回答直截了当，毫无客套，让人有些不快，恰好这时他们也已经到了大学校园，一群教职工已经等在那儿，等待用这个真实的、活生生的超主来磨砺他们的智慧。 75) 132页：这个外星人似乎根本不介意这些挑衅的话语和对他们实行的地球政策的委婉批评。“委婉”这一词素是译者的，不是克拉克的。 76) 133页：检查员来到交响乐厅，音乐节目超乎寻常地好，除了俄裔美籍作曲家斯特拉文斯基的《圣歌交响乐》还算迎合大众口味外，其余的节目都很现代…… 前面两句是译者臆造，而克拉克的文笔显然更具雕琢味道，十分耐读；通观整个译本，这类精彩处都没有完整地表现出来。 The Inspector came through the symphony concert with flying colours, which was a good deal more than could be said for many human members of the audience. The only concession to popular taste bad been Stravinsky's "Symphony of Psalms": the rest of the programme was aggressively modernistic. 应为：调查员忍着听完整场交响音乐会，他那种气定神闲是许多在场观众做不来的。唯一迁就大众口味的是斯特拉文斯基的《圣歌交响乐》，其他节目全是激进的现代派作品。 77) 同一页：但没人知道他会不会没有投入自己的感情，单凭逻辑判断在理解剧情，就像人类学家参加原始人的仪式一样。他那几声笑倒恰如其分，但什么也证明不了。 这里，译者草草落笔，删除自认不必要的内容，或两句并作一句。 原文是： And yet-no-one could be sure. He might himself be putting on a superb act, following the performance by logic alone and with his own strange emotions completely untouched, as an anthropologist might take part in some primitive rite. The fact that he uttered the appropriate sounds, and made the expected responses, really proved nothing at all. 应译为： 不过，说到底，谁也不能确信什么。他也可能对精彩的演出很投入，跟着表演的逻辑看下去，但这一切却完全没有触及他奇特的情感，就像人类学家加入原始人的祭祀一样。他适时发出的那几声笑，如期做出的几个反应，实际上什么也证明不了。 78) 同一页：没有人想起问杰弗的事。又过了两天，孩子犹豫再三，找到了乔治。 “又过了两天”是哪里来的呢？“想了很长时间”是“犹豫再三”的意思吗？原文是： No-one had thought of questioning Jeff, and the boy must have been thinking it over for a long time before he approached George. ——没人想到要问问杰夫，可这孩子却已经想了很长时间了，他在临睡觉前来到乔治身边。 79) 136页：父子俩在岛上人少的地方散步或骑自行车的时候，乔治总这样想。“人少的地方”应为有限的范围。 80) 137页：夜里，乔治不知为什么突然醒了…… 原文是这样的： In the darkness of the sub-tropical night, George Greggson swam slowly upwards towards consciousness. 应为：在亚热带的黑夜中，乔治•格瑞森慢慢上浮，游向自己的意识。 译者已经不是在翻译一部文学作品了。 81) 同页稍后：乔治也起身走进儿童房，杰弗经常梦游，就是高声喧哗也吵不醒他，肯定是别的什么事，不知简怎么惊醒了。 这短短的一句是否十分费解？当然，这又是译者的全面附会了。原文是： George heaved himself out of bed and went to join her. The Poppet had made such nocturnal excursions common enough, but then there had been no question of his remaining asleep through the uproar. This was something quite different and he wondered what had disturbed Jean. 这里，Poppet had made such nocturnal excursions common enough 是什么意思？是小孩子经常梦游吗？非也。意思是小孩子经常让大人起床去看他。翻译应为： 乔治从床上爬起来也去了孩子的房间。乖宝经常需要大人晚上起来过去照看，这倒也平常，但喧闹一阵儿过后他也就接着睡了。乔治觉得这一次不一样，他不知道是什么让简如此不安。 82) 此页下面： 这样的回答令乔治很担心，“‘我感到杰弗需要我’，你怎么知道？”他虽然这么想，说出来的话却是： “他在做噩梦。” The very matter-of-fact simplicity of that statement gave George a feeling of sick apprehension. "I knew that Jeff wanted me." How did you know? he wondered. But all. he asked was: "Has he been having nightmares?" 最后一句是问话。整句应译为： 这种就事论事的简单回答让乔治隐隐有种预感。“我知道杰夫需要我。”你怎么知道呢？他感到奇怪，但嘴里问只是问了一句： “他做恶梦了吗？” 83) 139页：“典型的跳动变星，”应为：脉动变星。 84) 143页：詹妮弗•安•格雷森仰面躺着 …… 应为：近来被称作乖宝的詹妮弗•安妮•格瑞森仰面躺着…… 85) 146页：自从结婚以来，他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亲密过。后面丢了一句：即将淹没他们的莫名灾难让他们再次紧紧结合在一起。 86) 同一页：实际上她也没有必要进去。那个小家伙……应为：实在也没必要进去。曾一度是詹妮弗•安妮•格瑞森的这个实体尚未发展完毕…… 87) 接着：简曾试着给她喂饭，她不吃，她喜欢按自己的时间以自己的方式补充营养。这里，作者将she（her）改为it，应译为“它”。 88) 147页：杰弗也在变，但还认识他们，这个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正在迷失自己，一个又一个小时，他变得越来越陌生。 原文：He was changing too, but he still knew them. The boy whose growth they had watched from the formless mists of babyhood was losing his personality, dissolving hour by hour before their very eyes. 不是“迷失自己”，而是丧失人的个性。前面一句的微妙处也没有很好译出：他们一直看着从婴儿状态那飘忽不定的迷雾中长大的孩子，正在丧失他的个性，在他们眼前一小时一小时地消溶着。 89) 此页：杰弗和詹妮最早出现这种症状，很快很多孩子都和他们一样了，这种病像瘟疫一样传染了整个人类…… 请注意，克拉克并未直接评价这种生态上的变化，更未将其称作“症状”。原文是： Jeff and Jenny had been the first in all the world, but soon they were no longer alone. Like an epidemic spreading swiftly from land to land, the metamorphosis infected the entire human race.

这一段最后，译者又丢掉了重要的两句： 几天之内，人类丧失了未来，人们心如死灰，求生的愿望也已破灭，因为他们的孩子已被掠走。 90) 150页：有一件事你们会感到吃惊甚至难以相信，那就是我们自己没有这些力量，对这些力量的了解也只比你们多一点点…… "Now I must tell you something which you may find very surprising, perhaps almost incredible. All these potentialities, all these latent powers-we do not possess them, nor do we understand them. “只比你们多一点点”在哪儿？ 91) 同一页：为了记录下那些力量的发展过程，我们帮助你们在很短的时间里建立起了一个富裕、公正、和平的世界，这是我们必须做的。变化越大，你们越不重视那些力量，我们就越容易达到目的。 We held the clock back, we made you mark time while those powers developed, until they could come flooding out into the channels that were being prepared for them. What we did to improve your planet, to raise your standards of living, to bring justice and peace-those things we should have done in any event, once we were forced to intervene in your affairs. But all that vast transformation diverted you from the truth, and therefore helped to serve our purpose. 简单说，这段翻译应为： “我们让时间倒转，让你们原地踏步，以便这种能力发展起来，直到流入为它们准备好的渠道。我们改善你们的星球，提高你们的生活水准，带来公正与和平——既然我们不得不干预你们的事务，这些事情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做的。但所有这些巨大的改变转移了你们对真相的注意力，因而对我们的意图大有助益。 92) 151页：“成人不会被感染，他们的思维早就定型了，很难改变。”这一句之前，译者扔掉了一句复杂的句子：就像围绕饱和溶液中的第一个核子而形成的结晶体一样。 93) 153页：第一句丢了，应是：简以前哭过，现在已经不哭了。 94) 此页下面：一些孩子由父母抱着，他们要么不会走路，要么不愿意走。错译，应为：不少人怀里抱着孩子，他们太小，自己还不能走，也许他们不愿显示自己具有那种力量，走路已经全无必要。 95) 此页下面：就像以前看到过的一幅百年老照片上的情景。 原文：Then George realized what it was that had been teasing his memory. Somewhere, long ago, he had seen a century-old newsreel of such an exodus. 应译为：乔治记起了那个让他感到讽刺的画面——很久以前，自己在什么地方看过一部老掉牙的纪录片，就是关于这类出逃的。 96) 154页：继续删节：孩子们集合起来朝那边走去。这一句原来是： The scattered, unutterably lonely figures began to converge, to gather into a crowd that moved precisely as a human crowd might do. 原本分散着的、一个个难以描述的孤单人形现在开始聚拢，集合成群，就像通常人们聚成一群那样。 97) 下面：新雅典也是这样，想走的人都走了，绝大多数人留了下来，在残梦中等待自己的未来。 应为：雅典也是如此。小岛在烈火中诞生，又在烈火中选择了死亡。那些希望离开的人离开了，但大多数人留了下来，在他们梦想的碎片中迎接终结的到来。 98) 155页：乔治想，她没有带上自己的玩具，我们要替她永远带着。五千年前，法老的孩子死了，他们的玩具娃娃和珠子都会和他们葬在一起，现在也该是这样，除了我们自己谁也不会在乎这些宝贝，我们要永远带着。 She bad left her toys behind, thought George, but ours go hence with us. 不是“替她永远带着”，而是“我们的（玩具）要永远跟着我们”。 99) 此节最后一句：地层深处的石头活动起来。小岛苏醒了，起身迎接黎明的到来。 原文： Far down in the rock, the segments of uranium began to rush together, seeking the union they could never achieve. And the Island rose to meet the dawn. 在岩石内部的最深处，一片片铀板开始聚拢，寻找它们无法完成的组合。 小岛也站起身来迎接黎明。 译者的草率令人叹息。 100) 156页：在飞过火星的刹那，速度依然十分惊人。 应为：它在飞经地外行星时便开始急剧减速，但在火星附近时仍接近大半个光速。 101) 同页：他离开的这四个月里。实为“六个月”。 102) 157页：扬才恍然大悟，自己早该想到这一点：他们都不懂英语。 应为：扬这时才恍然大悟——他早该想到在卡列伦那长长的补给线的这一端，很可能没有一个人能听懂英语。 103) 158页：巨大的红太阳低低地挂在地平线上方，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后面丢了一句：它的光线对人眼来说算是充足。 104) 159页：没有街道，也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这个世界属于会飞的生物，不论是从几百米高空落下来，还是从墙上高处的入口进入房间，这个挂着翅膀的种族和地球上的人在心理上有着本质的区别。 应为：这里是会飞生物的天下，不惧引力者的家园。一忽儿是毫无警告、突然置身于几百米落差的沟壑边沿，令人眩晕，一转眼又看到房子的唯一入口却是高高开在墙上的一个洞，林林总总，让扬觉得这个有翅膀的种族在心理上与地球上的动物有着本质的区别。 105) 160页; 偶尔他能从声谱图上看到复杂的图形有节奏地上下变动…… 应为：偶尔他能捕捉到声谱中的某种复杂节奏，起起伏伏……“caught”，不是“see” 106) 同一页：为什么使用这种垂直上下的设备呢？这个星球的地下很可能全被挖空了，他们为什么要限制城市的规模呢？为什么要往地下发展而不是往外扩展呢？扬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个问句不知出处。 这部分应译为：扬怀疑整个世界的内部都是这样一个个的深洞——为什么他们要限制城市的大小，不是向外扩展，而是向下打洞呢？这又是一个无法解开的谜。 107) 下面：星球的奇特展品——一个个不可思议世界的全景图 108) 161页; 看到了电视机和亚历山大的蒸汽涡轮机——亚历山大的希罗发明的汽轮机。 109) 下面：就是萨利文在这儿待上一辈子也不够——就是让他拿命换，他也宁愿来这儿看一看。 110) 162页：“为什么？你知道这里没有任何危险。” But why? Surely you did not imagine that there could be any danger here? 应为：“为什么？你没有想到过这里可能有什么危险吗？” 111) 164页：一个直径达几千公里的烟雾圈——几公里。 112) 167页：接着看到了他们的脸，比死人还要呆板——丢了一句：他咽了口唾沫，强忍着没有转过身去。 113） 168页：最后一句：“不知道这样精细的交织中传达着怎样的思想”后面丢了一句：他现在发现，这块毯子盖着许多个世界，许多族类，还在不断变大。 114) 169页：起伏的褐色山峦，全都没有了绿色的掩盖。后面丢了一句：还有那些沉静、漠然的，制造了这场毁灭的一个个人形。 115) 同页：这就是人类的结局，没有任何预言家预见到了，它既谈不上乐观，也谈不上悲观。 116) 174页：那艘飞船曾经是那样遥不可及，而现在根本就不算什么了。偷工减料。全句应为： 扬看着飞船，回味着第一次看见它时心中涌出的感觉。曾几何时，它是那样难以企及，现在它什么都算不上了。 117) 176页：回想起上次的离别，扬知道自己和自己的问题下会一直存在下去。 完全的臆造翻译法。原文：In the inconceivable backwash of that departure, Jan did not expect that he and his problems would long survive. 它的这次离去将带来无法想象的巨大作用力，让扬不能指望他和他的那些问题能够幸免，长久留存下来。 118) 177页：扬停住了，觉得自己有点傻，这应该是整个历史的最高潮，自己应该像短跑或拳击赛的解说员那样情绪激昂、慷慨陈词才对。他耸耸肩，努力不去这样想。 短短的一段丢掉了两个重要部分： Jan paused, feeling slightly foolish. There was something incongruous, even faintly absurd, about what he was doing. Here was the climax of all history, yet he might have been a radio-commentator at a race-track or a boxing-ring. Then he shrugged his shoulders and put the thought aside. At all moments of greatness, he suspected, bathos had never been very far away-and certain he alone could sense its presence here. 扬停顿了一下，觉得自己有点儿蠢。他现在做的事情让他觉得不合时宜，甚至有些荒谬。现在正是整个历史的高潮时期，他应该是那种面对短跑赛道或拳击场的一名解说员才对。接着，他耸了耸肩膀，把这个想法放到一边。他认为，任何一个伟大的时刻都有陈规陋习相伴，他自己独自一人感知着它的存在。 119）178页; 正在离开这个残余的物质也界——它们把最后的物质残余留在身后。 120）180页：他不为人类伤心，他伤心的是自己的种族被无法征服的力量永远排斥在外。 原文：He lid not mourn for Man: his sorrow was for his own race, forever barred from greatness by forces it could not overcome. 应为：他并不替人类而忧伤——他是为自己的种族而难过,为它被那无法战胜的力量永远摒除在伟大的荣耀之外而难过。 …… 在通读这部原作时，我同时查阅了俄文版本的译文，惊叹俄罗斯翻译人的敬业和责任感，通篇几乎没有理解错误。应该说，一部科幻小说出现如此多的错误和删减、臆造，是一件不合格的翻译作品，译者不合格，编者也同样没有尽责。